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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政大之聲的小記者想要製作袖子的專題報導而採訪我,來訪前,寄訪問大綱過來,問題多半很表淺,也是這二年多以來被許多人問了很多次的,原打算就等著訪問時再想答案就好,但後來自己試著在心裡自問自答,才發現似乎越簡單的問題就越難回答,很多感受,不是已經忘了,就是壓根沒好好想過,於是我試著把答案寫下來,做為思緒的整理,也提供未來關心這個紀錄片的朋友參考。

 

Q.和秀芷小姐怎麼認識的?

    2002年時,我是電視節目的企編,看到她出版的第一本書“還有百分之二十堅持的理由”後很感動,就聯絡她進行採訪,希望可以製作她個人從生病到走出來的這段故事。

 

Q.當你知道秀芷小姐因為雙腳失去知覺,無法再成為模特兒時,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想法?如果是你遇到相同的情況,你會和秀芷小姐一樣的反應嗎?

我在看書的時候,只是覺得很難過,一個在青春年華的女生,生命正要展翅的時候,因為一個連醫生都查不出原因的病,在一夕之間不能走路……就像看一本小說那樣,覺得很具戲劇性,為女主角坎坷的故事難過。直到我見到她本人,真真實實的一個人在我的面前,這個人很漂亮,也很健談,有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一股力量,從見到面後我會忍不住一直想,她什麼時候可以站起來?她能不能再站起來?我好希望她能趕快站起來!

 

Q.如果是你遇到相同的情況,你會和秀芷小姐一樣的反應嗎?

我不知道如果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我相信沒有人可以預想,這種事突然發生時,自己會怎麼去反應,我想袖子也是。我覺得放棄自己的想法一定會有,所有最負面最負面的情緒會跑出來,會想到自殺,不想再連累任何人,會覺得自己這輩子什麼都不能做了,跟癈物沒兩樣,這些想法任何人都會有,但我覺得差別可能會在於這種想法會存在多久?以及這個想法會不會轉個彎?轉向正面的?或者更負面的?甚至付諸什麼作為。

 

Q.為什麼會想要替她拍紀錄片?紀錄片中是用什麼方式呈現她的生命故事?

我訪問過很多人,五、六年以上的採訪工作受訪人數很可觀,但真正成為朋友或一直有聯絡的人很少,袖子是其一。也不是刻意聯絡,但我會一直從她本人,或者從身邊的不同人得到她的近況,久而久之,我一直聽一直聽,會覺得這好像是一種啟發,或一種暗示,每一次聽,每一次有感動,這種感覺就會一直累積在肩上,累積成一種壓力,似乎要要去傳達,也去影響別人,這種感覺才會釋放,所以當我進了研究所必須決定畢業創作的影片,我完全不假思索的就決定要拍攝她的紀錄片,後來有人問我,怎麼都沒通過教授的同意就做了?有沒有想過如果教授不同意這個題材怎麼辦?別人這麼一問我才想說:對喔!不過後來想想,即使是那樣我還是要拍這部紀錄片,這好像已成為我近年的唯一目標。

 

Q.在拍攝的過程中,有什麼特別的經驗或是特別的感觸嗎?

我在拍攝的過程中感到最深刻的,就是我的生命和她的相互連結,自從拿起攝影機拍攝,我的作息、時間,因為配合她,一直被牽動著,這是紀錄片有機的狀態,生命在流動,故事在變化,不止是她的、我的,加上其他被拍攝進來的人,我們是共同創作的,過程中會拍到什麼,未來會剪成什麼樣子,整個過程無法事先規劃和計算,這其實是最辛苦,也最有意思的地方。

 

Q.看到秀芷小姐是現在走出低潮,你有什麼想法?

我認識她那麼多年,走出最低潮最黑暗的這個關卡她已經過了,現在會有的低潮或挫折,是每個人也都會有的,每個人的生活都是高高低低,時好時壞,沒有永遠的波折或平順,她與我們不一樣的只是,她還要再多加上身體的不方便和傷口反覆的發作等等這些來自身體的狀況。我在她身上看到最多的是,如果令人沮喪的、無力的、身體不舒服的狀況已經變成一種常態的時候,該用什麼態度去和它相處?我不用面對這個字眼,因為我覺得真的是相處,當這些狀況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無法處理也不會消失的時候,我們可以用什麼態度去相處,然後再去做一些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甚至是把這些狀況化成一股去幫助別人的動力,像是“見苦知福”!

 

Q.你覺得秀芷小姐現在在工作上的表現如何?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讓你印象深刻和佩服的事情?

我覺得她就是有一種義無反顧,她的座右銘是聖嚴法師的“盡形壽,獻生命”,就是在生命這個形體有限的時光裡,盡可能的去付出自己,幫助別人,我覺得沒有走過生死邊緣的人,很難體會這種感受,因為死亡曾經離她那麼近,甚至死亡/生病/失去….這些功課一直重覆出現考驗著她,她會更加珍惜生命然後趕快去做想做的事,去做有意義的事,讓生命沒有白走一遭。但也因為這樣,有時候她想做的事太多,但身體狀況是不允許的,她的循環比別人差,體力也會比較差,所以前一陣子忙到進了急診室,後來的三個月都只能趴在床上,連翻身和坐起來都不行,我問她會不會覺得後悔,但她還是覺得義無反顧。

 

Q.認識秀芷小姐到現在,令妳最感動的事是什麼?

支持她走下去最大的力量是家人,以前她的父親還在的時候,常常背著她上上下下的,可是幾年前她父親生病過世了,這對她的打擊很大,一個支柱倒了,從此以後不知道還能依靠誰?沒多久,最疼她的阿姨也突然走了,她開始懷疑自己,這些多年她那麼努力去影響別人,但是親人卻一個個離開,她的努力到底為了什麼?老天爺究竟還要給她多少考驗才夠?她常演講講到這一段都哭,但是她還是走過這個低潮了,因為她的爸爸在臨終前跟她說:“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心都要抓乎定”,爸爸一直在提醒她,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去做帶給人正向力量的事情,這麼一想,好像失去方向的人找到一個浮木,又能堅定的勇往直前。

 

我覺得多年前的那場病,讓袖子彷彿死過又再重生,經歷最痛楚的打擊,生命因此有了厚度,也轉化為溫暖別人的力量,所以往後再遇到挫折,她可以在短時間轉化心境,記得那時她父親過世沒多久,她就立刻回到演講台分享她的故事,雖然總是邊講邊哭,因為想到以往都有父親坐在台下聆聽……,這似乎已經成為她的一種使命,將自己視為導熱的媒介,將溫暖傳達給別人,這是令我最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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